倍受家人關注的老么
第一次見到阿東是他和同居人一起到法院提出變更處遇計畫時,我在法院協助他們進行諮詢;當時對他的印象是,客氣、有禮貌但身體虛弱的一位先生,過程中他相當仰賴同居人處理事情,而同居人語言表達及思考理解功能較差,需要重複多次說明讓同居人理解。阿東在家中排行老么,父親和哥哥已經過世,有兩個姐姐,母親是家中掌權的人;他從事輕鋼架以及廣告看板製做的工作,同居人跟著一起做,住家就是工作室且緊臨著母親經營的理髮院,應該算是與母親、同居人及兩個孩子共同生活,阿東的姐姐們都住在附近,每天都會到母親的理髮院走動或幫忙,有時也協助母親插手介入阿東和同居人的生活,表面上看起來是家人能夠提供隨時的關心和協助,但從另外一個角度可以想見,阿東和同居人其實生活在家人高度的介入之下。
同居人、阿東、母親之間難解的三角習題
阿東在同居人19歲時認識她並同居至今,因為算命師說他若和同居人結婚,其中有一人會死亡,阿東的母親深信此說法,因此他和同居人並未有法律上的配偶登記。阿東和同居人一起工作的收入必須全數交給母親,生活中的經濟需求再由母親分配,大大小小的開支都需要報備才能請款,長期以來的模式,同居人覺得很辛苦,也因此同居人和母親之間的關係緊張,阿東心裏明白,卻無計可施,夾在媽媽和同居人之間很為難,阿東希望同居人繼續忍耐,尤其家中向來都是母親掌權,目前母親身體健康良好的狀況下,阿東直言母親不可能放棄掌管家中的經濟大權。
酒後引發衝突事件
阿東有多次家庭暴力行為,其中有三次聲請保護令,前兩次是母親聲請保護令,最近一次是同居人聲請保護令;每次保護令事件都和酒後行為有關,之前是酒後到母親經營的理髮院喧鬧、咆哮、辱罵母親,最近一次是酒後欲騎車外出,跟同居人拿車鑰匙被拒,阿東用三字經辱罵並動手打同居人巴掌,當時兒子在一旁目睹了整個事件;他表示無法處理同居人和母親之間的緊張關係,就用喝酒逃避壓力,雖然知道自己的酒後行為造成問題,但沒辦法控制自己喝酒;阿東也因為長期飲酒而有器質性精神疾病,目前透過服藥控制中。
家人雖然聲請保護令,但事後也會替阿東處理後續的問題(收拾善後),例如到法院變更處遇;阿東對於家人聲請保護令曾一度質疑家人的動機,不能接受家人不信任他的感覺,但也能理解自己的行為造成家人的困擾,他因保護令裁定的處遇計畫,參與過認知輔導教育團體,看到許多聲請保護令後離婚的例子,很擔憂自己的處境因未不想和同居人分開,或許因為這樣的擔心,他數次表達認為家庭衝突事件不一定都要用保護令處理。
相對人社工介入關心帶來改變的契機
阿東認為相對人社工的立場是關心和協助,因此樂於接受,也因為社工進入家庭和阿東的家人接觸,阿東覺得社工願意瞭解整個家庭狀況,不偏袒任何一方,法院不願意聽的可以講給社工聽,讓他的心情舒暢許多;但同時也有非理性的期待社工代為協助解決妻子與母親之間的婆媳問題,自己則是躲起來逃避,不管是用生病住院還是喝酒的方式。
社工介入的期間,協助阿東面對家庭中複雜且失去平衡的關係,重新探討家庭成員的互動模式,並陪同阿東就醫、戒酒;阿東目前已經戒酒一段時間,主要因為身體健康出現嚴重警訊,幾個月前出現敗血症,醫生叮嚀不可以喝酒,阿東戒了一個月後又喝,接下來就發生急性肝衰竭,醫院發出病危通知,在母親和同居人四處奔走求神拜佛之下,阿東撿回一條命,過程中家人的付出和社工的關心都讓個案感受到溫暖,覺得沒有被放棄。戒酒這段期間,親子關係有了些許的變化,兒子開始和阿東有比較多的對話,原本因為阿東喝酒而逐漸疏離的朋友也開始願意主動接觸阿東,生活中點點滴滴的不一樣,讓阿東發現自己的改變可以引動周遭的變化,阿東稱這為意外的收穫 ~。
家庭中的暴力衝突有其發展脈絡,無法僅以「加害」與「被害」的二元角度看待,而是須要能夠看見家庭中關係失衡的現象,連結適合的資源協助家庭,透過資源的導入,往往能引動改變的契機;針對男性資源的部分,全年無休的男性關懷專線(0800-013999)提供線上諮詢服務,透過理解、關懷、陪伴,協助男性面對婚姻、家庭、親子的問題。